“你是我的眼”:陳燕和她的導盲犬珍妮

她趴在地上,嘴緊緊地貼著地,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身邊的乘客驚呼:“這狗哭了!”

■閱讀提要

■5歲的黑色拉布拉多導盲犬珍妮和她的主人又一次被擋在了地鐵外,每次被拒絕,她都會情緒低落一陣子。導盲犬趴在地上,嘴緊緊地貼著地,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身邊的乘客驚呼:“這狗哭了!”

■對於中國1600多萬盲人和北京6.7萬盲人來說,這些導盲犬是眼睛,更像是親人。而現實情況是,在中國絕大多數城市,它們被拒絕進入包括醫院和地鐵在內的各種公共場所。

■導盲犬珍妮在家裏啃大骨頭啃得正開心,咬著大骨頭啪啪地摔地,陳燕需要外出,就站在門口拿著導盲鞍叫珍妮出門,珍妮非常糾結,在大骨頭和主人之間來回了好多次,最後終於走到主人身邊,穿上工作服,把大骨頭扔在地上,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一眼,堅定地帶著主人出門了。

■珍妮有兩個形象,一穿上導盲鞍,小狗臉兒就變得嚴肅起來,一絲不苟地工作。而脫下導盲鞍,珍妮成了一個性格活潑的孩子,有著相當於十歲孩子的智力,甚至還會為主人愛貓而吃醋。

■國際導盲犬協會發佈過對待導盲犬的正確態度,當在公共場合遇到導盲犬時應記住“四不一問”原則:不餵食,不撫摸,不呼喚,不拒絕。主動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航空總醫院院長高國蘭查閱了相關資料後決定,讓導盲犬進入醫院。談起這個事兒,高院長的解釋是,不能拒絕導盲犬,不然拒絕的就是盲人。盲人也有看病的權利。讓導盲犬進醫院,這很正常。

■陳燕一直堅持一個觀點,人們不是不善良,只是不瞭解。因為不瞭解,沒接觸過,所以才害怕才擔心。試著去接觸導盲犬,接觸盲人,接觸殘疾人,你就會知道,他們其實和健全人一樣,都有著美好的追求和夢想。

■目前只有上海、浙江、山東、深圳等省市明文規定盲人可攜帶導盲犬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但北京在2011年底修訂、2012年3月1日起施行的《北京市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殘疾人保障法〉辦法》中,並未將盲人可攜帶導盲犬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寫入。

5歲的黑色拉布拉多導盲犬珍妮又一次被擋在了地鐵外,每次被拒絕,它都會情緒低落一陣子。她趴在地上,嘴緊緊地貼著地,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身邊的乘客驚呼:“這狗哭了!”

主人陳燕驚訝地蹲下,摸了一手眼淚,瞬間難過得不知所措。她抱住珍妮,向她保證,以後再也不去這個地鐵站,再也不讓她傷心了。

像珍妮這樣的導盲犬,北京只有7只,全中國也只有六十多隻。對於中國1600多萬盲人和北京6.7萬盲人來說,這些導盲犬是眼睛,更像是親人。而現實情況是,在中國絕大多數城市,它們被拒絕進入包括醫院和地鐵在內的各種公共場所。

盲人鋼琴調律師陳燕很不甘心,她說,情願自己跟珍妮做先鋒,為中國的盲人們踩出一條自由和幸福的路。 導盲犬珍妮

家很近,回家的路很遠

2013年8月28日下午4點,北京地鐵5號線某站,導盲犬珍妮第12次被拒絕。

“你們為什麼不讓導盲犬進去?導盲犬都可以坐飛機了,為什麼不能坐地鐵?”

“對不起,我們地鐵有規定,寵物不得入內。”緊緊擋在陳燕和導盲犬面前的地鐵工作人員解釋。

解釋聲像滴進河流的墨汁一樣立刻被乘客們的反駁聲沖淡了。“可是國家法律有規定,盲人可以攜帶導盲犬進入公共場合。”“導盲犬不是寵物犬,是特殊的工作犬,跟警犬一樣,地鐵站怎麼能允許警犬進入卻不允許導盲犬進入呢?”

在激動的乘客們面前,擋在陳燕面前的地鐵工作人員漸漸沉默了,有些尷尬地抹著汗,上衣的前胸後背都濕透了,但仍然用身體緊緊地擋在陳燕和珍妮的面前。高大得像一堵堅固的牆。

這一次的爭取,最終還是失敗了。

珍妮尾巴耷拉著,緩緩地帶著陳燕走出地鐵站。一個穿著地鐵工作制服的小年輕兒追了出來,“大姐,我送送你。”他輕輕摸了摸珍妮的頭,小聲地說,“大姐,真對不起,我認識珍妮,你們很棒!”走出地鐵站,他羞澀地請求:“能不能幫我拍張跟珍妮的合影?我很喜歡她。”

最終,陳燕和珍妮花了80元打了一輛黑車回到了只有五站地鐵站的家中。

家很近,但回家的路很遠。

這不僅僅是珍妮和主人的難題,也是北京6.7萬盲人的難題。

珍妮2011年剛來北京的時候只有55斤,現在已經增加了11斤。北京西城區殘聯盲人協會主席戚金友的導盲犬薇薇來京一年就長胖了12斤,“哪里也去不了,不胖才怪。”2008年北京殘奧會開幕式上,女子視障田徑運動員平亞麗一手舉著火炬,一手牽著導盲犬Lucky出現在鳥巢時,世界為之感動。4年過去了,Lucky已經胖到100多斤。“北京總共7只導盲犬,除了珍妮有時候還跟著我出來,其他幾隻都呆在家裏不出來了。”陳燕說,“中國只有60多隻導盲犬,每培養一隻導盲犬要花費十幾萬。”

相比乘客們對地鐵站拒絕的憤怒,陳燕和珍妮其實已經習慣了。她們面對了太多拒絕,“這真需要強大的內心,才能堅持下去。”陳燕說。

導盲犬是盲人的眼睛,也是親人

導盲犬不是寵物,他們跟警犬、搜救犬一樣,都是工作犬。

導盲犬很辛苦,24小時隨時待命,不是在工作,就是在準備工作。而它們的工作,其實是在跟自己的天性做鬥爭。

普通的寵物狗,喜歡奔跑,會盯著食物嘩嘩地流口水,看看其他狗還會友好地上前打招呼。但導盲犬不能。它們只要一套上導盲鞍,穿上工作服,就是最認真的工作者,堅定地按照主人能接受的速度緩緩走著,有任何食物放在身邊吸引都要像看不到,其他狗狗過來跟他打招呼也會避開,帶著主人繼續前進。

普通狗天性怕響聲,聽到鞭炮聲會害怕得“汪汪”叫。但導盲犬聽到任何響聲都要淡定自若,因為他們一驚惶,主人就會受傷害。他們接受的培訓裏甚至包括槍聲測試,反應最小的狗才會被選作導盲犬。

珍妮就是一隻非常合格且優秀的導盲犬。陳燕回憶,之前有一次珍妮在家裏啃大骨頭啃得正開心,咬著大骨頭啪啪地摔地,陳燕需要外出,就站在門口拿著導盲鞍叫珍妮準備出門,珍妮非常糾結,在大骨頭和主人之間來回了好多次,最後終於走到主人身邊,穿上工作服,把大骨頭扔在地上,戀戀不捨地回頭看一眼,堅定地帶著主人出門去了。

珍妮平時其實有兩個形象,一穿上導盲鞍,小狗臉兒就變得嚴肅起來,一絲不苟地工作。哪怕是主人坐著她趴在地上,其他人叫她的名字也只是耳朵動動。

脫下導盲鞍,珍妮成了一個性格活潑的孩子,有著相當於十歲孩子的智力。主人陳燕特別喜歡貓,而珍妮卻不太喜歡貓,每當陳燕“喵喵”地學貓叫,珍妮就親昵地撲在陳燕懷裏用大腦袋蹭她,陳燕翻譯說,這是珍妮在抗議,“快別叫了,臭貓媽!”

珍妮很聰明,走路時碰到臺階,會把前面兩隻爪子放在臺階上,然後用嘴碰碰陳燕的小腿;要過馬路,雖然狗是紅綠色盲,無法分辨紅綠燈,但她會尋找斑馬線等著;電梯門打開,珍妮會沖在前面給媽媽帶路;在公共場所,還會區分男廁女廁。在醫院,甚至還能找到陳燕常去的科室的主任,分清掛號處和取藥處。

乖巧聽話的珍妮剛開始並沒有這麼乖,在大連導盲犬培訓基地,珍妮沒少給陳燕苦頭吃。“從樓梯上沖下去,把我給摔了;路上走得快,完全不理我;把我往溝裏帶,帶我去撞樹。”陳燕一邊回憶,一邊摸著珍妮腦袋逗她:“這只大壞狗,精著呢,非得自己挑主人,得挑個她服氣的。”

有一次陳燕跟珍妮一起在街上散步,走在馬路中央時,一輛卡車呼嘯而來,見到她們反而加速了,陳燕與珍妮愣在當場,陳燕立刻就把手中的導盲鞍鬆開,大聲喊:“珍妮,快跑!”珍妮沖到了馬路對面,而陳燕就在馬路中央等著未知的危險。幸運的是,卡車停了。

珍妮知道,主人放了她,是把危險留給了自己。

那之後,珍妮乖巧得像陳燕的女兒,甚至會在危險來臨時保護陳燕。一次在社區裏,有只兇猛的大狗沖過來咬陳燕,陳燕也是立刻鬆開了導盲鞍,但珍妮這一次沒有聽從主人的命令,她緊緊地擋在大狗跟主人的中間,結果後背被咬傷,休息了兩個月才好。

“誰能給你擋危險?只有自己的親人。珍妮不僅僅是我的眼睛,也是我的親人。”陳燕感慨地說。

陳燕和珍妮想做一次先鋒,為中國的1600多萬盲人

珍妮和主人陳燕剛剛去了西藏,一路暢通無阻,她還作為世界上第一隻參觀了布達拉宮的導盲犬驕傲地留下了爪印。

但在北京,能去的地方卻很有限。

第一次去銀行,被趕了出來。

第一次去速食店,被拒絕了。

第一次去超市,超市工作人員大聲呵斥:“快出去,狗吃我們東西怎麼辦?”

第一次去公園,保安搶過珍妮的導盲鞍就往外拖,還把手在陳燕眼前晃,“真看不見?”

陳燕說,珍妮後背上帶著導盲鞍,上面寫著特別大的三個字:導盲犬,一秒鐘就能看見,但他們往往看見我們半秒鐘的時候,就把我們往外轟。

爭辯,爭吵……太多次努力,珍妮和陳燕生活得像戰士,每天都面臨著新的堡壘,而那些難以攻克的堡壘,卻是普通人習以為常卻又必不可少的生活場所。

陳燕說:“每次被拒絕,我都很傷心,珍妮也很傷心。曾經很多次我都想放棄,想算了吧。可是我就不甘心,人活著就是活物,不能生活在框子裏,我是盲人,可是我也有享受生活的權利,我也想生活得幸福。”

所以她情願自己跟珍妮做先鋒,為中國的1600多萬盲人和北京的6.7萬盲人踩出一條自由和幸福的路。

她花了18年時間讓大家接受了盲人作為鋼琴調律師,她也願意將未來的生命都努力在讓大家接受和尊重導盲犬和盲人上。

“你知道大家心目中的盲人是什麼樣的嗎?”陳燕問記者。沒等記者回答,她笑了,說“我調查過,大家印象裏的盲人只有兩種職業,一是要飯的,一是算命的,現在多少好點了,又加了一個按摩的。但人們都覺得盲人穿得破破爛爛的,手裏拿根破拐棍,摸摸索索地走路。我就不服氣,憑什麼我們盲人就只能穿破衣服,我就想穿得漂亮點,就想要一個好的工作。”

努力也沒有白費。北京天通苑工商銀行在自己的入口貼上了“導盲犬准入”標誌,成為北京首家允許導盲犬進入的金融機構。

天通苑附近的超市發超市和家樂福超市也允許了陳燕和珍妮的進入。

珍妮現在也可以坐公車了,只是要先回答司機的一個問題:“它咬不咬人?不咬人的話可以上,讓它往裏站站。”

珍妮在公車上非常乖,很多後來上車的乘客完全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一位女士恰好站在珍妮身邊,包裏裝滿水的水杯不慎掉下來,正好砸在珍妮的後腿上,如果被砸到的是其他乘客,恐怕也要疼得叫出來,珍妮只是默默地縮了縮後腿,一聲沒吭。

不要拒絕,但還不夠

健康時報記者跟了陳燕和珍妮很久,觀察她們的生活,有兩件事情最驚訝。一是北京市民對導盲犬的熱情,另一件就是拒絕導盲犬進入者的武斷。

無論是銀行,還是超市、餐廳、地鐵、公車、醫院,健康時報記者沒有看到有一名市民對珍妮表示拒絕,更不用說那些幫助珍妮爭取權利的市民們。

但人們往往太熱情。這也是陳燕的另一個困擾。

不時地會有人去摸珍妮,甚至親昵地擁抱她。還有個長髮小姑娘興奮地站在珍妮面前,熱情地拿著自己剛買的炸雞排喂珍妮。

陳燕很擔心,因為導盲犬在工作時是不允許人們撫摸和餵食的,這是為了避免讓導盲犬誤認為工作時也可以玩耍,會威脅到盲人安全。

國際導盲犬協會發佈過對待導盲犬的正確態度,在公共場合遇到導盲犬時應記住“四不一問”原則:不餵食、不撫摸、不呼喚、不拒絕。主動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人們對盲人的瞭解更是少得可憐。有位大媽在超市看到了陳燕和珍妮,珍妮的導盲鞍上寫著大大的“導盲犬”字樣,大媽拉著陳燕問:“是瞎子才能有導盲犬嗎?”陳燕回答:“盲人才能使用導盲犬。”大媽“哦”了一聲繼續問:“那瞎子能有導盲犬嗎?”陳燕哭笑不得。

說起盲人的痛苦,陳燕說,“盲人的平均壽命比健全人低,是因為看病太難了,出行困難,也無法鍛煉。”

陳燕之前沒有珍妮的陪伴,拿著盲杖在自己社區裏行走,被一輛電動車撞倒了,花了20多萬,電動車逃逸。

被車撞後,本來身體就不好的陳燕留下了嚴重的後遺症。她跟珍妮一起來到了離家較近的航空總醫院。航空總醫院耳鼻喉科的主任劉春清接待了她,看到珍妮後,不知該怎麼處理——醫院允許不允許導盲犬進,她也沒底兒。於是她認真跟陳燕解釋“不好意思,我諮詢一下院長好不好?”陳燕答應了。

航空總醫院院長高國蘭接到電話後查了相關資料,說“可以讓導盲犬進入醫院,而且是當然可以。”之後陳燕帶著珍妮在航空總醫院住了一個多月的院。

談起這個事兒,高國蘭院長的解釋是,不能拒絕導盲犬,不然拒絕的就是盲人。盲人也有看病的權利。讓導盲犬進醫院,這很正常。

事實顯然沒有想像得那麼可怕,分管醫療投訴的沈吉雲副院長從來沒有收到過一例對導盲犬的投訴。

珍妮對航空總醫院也熟門熟路,電梯裏一位老大爺自動幫珍妮給其他患者解釋:“這是導盲犬,是盲人的眼睛,不要擔心,她很乖。”

排隊掛號拿藥的隊伍裏,患者們也安靜地站在陳燕和珍妮身後排隊。偶爾有好奇的小朋友說:“呀,那裏怎麼有只大狗呀!”帶著小朋友的家長也認真地給他解釋:“這不是一般的寵物,這是導盲犬,是人類的朋友。”

人們不是不善良,只是不瞭解

市民們的支持和陳燕與珍妮的堅持,面對地鐵等其他拒絕導盲犬的堡壘仍然顯得很脆弱。

事實上,在中國現行法律當中,《中華人民共和國殘疾人保障法》第五十八條有涉及導盲犬的內容:“盲人攜帶導盲犬出入公共場所,應當遵守國家有關規定。”而2012年8月1日起施行的《無障礙環境建設條例》第16條規定又重申了這一權利:“視力殘疾人攜帶導盲犬出入公共場所,應當遵守國家有關規定,公共場所的工作人員應當按照國家有關規定提供無障礙服務。”

但當記者拿著這兩條法規諮詢北京地鐵工作人員時,得到的回答仍是:“對不起,我們至今沒接到過任何允許導盲犬進入的通知,這就意味著導盲犬不允許進入。”

就在前幾日,成都地鐵運營公司出臺新規:符合條件的導盲犬可伴隨盲人進地鐵站。記者查閱資料發現,全國至少12個省市已通過養犬管理條例或殘疾人保障辦法等法規,明確盲人攜帶導盲犬出入公共場合的權利。但只有上海、浙江、山東、深圳等省市規定盲人可攜帶導盲犬搭乘公共交通工具,也有的省市列舉了公共場所範圍,包括圖書館、醫院等。但北京,在2011年底修訂、2012年3月1日起施行的《北京市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殘疾人保障法〉辦法》中,並未將盲人可攜帶導盲犬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寫入。

北京市殘聯維權部副主任韓淑琴表示,《殘疾人保障法》和《無障礙環境建設條例》的規定都太過籠統,條文本身不夠明晰,如對公共場所包括哪些場所、侵犯盲人出行權利須承擔什麼責任等,都沒有明確。即便盲人出行權利受到侵犯後提起公益訴訟,也面臨法律依據模糊問題。

北京市殘聯執行理事會副理事長呂爭鳴20多年來一直在為推動殘疾人無障礙外出奔走努力。他也表示:“我呼籲了20多年,但一直都很無奈,導盲犬要進入的公共場所太多,今天衛生部下個文,醫院允許進了,明天交通部下個文,地鐵也允許進了,那銀行呢、餐廳呢?”

陳燕說:“法律法規的不細化對導盲犬來說是很大障礙,但不是最大障礙。最大的障礙是人們的觀念和意識。”

她一直堅持的觀點是,人們不是不善良,只是不瞭解。因為沒接觸過,所以才害怕才擔心,知道導盲犬是怎麼一回事,也就接受了。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盲人要帶著導盲犬出去,讓人們看到。人們也試著去接觸導盲犬,接觸盲人,接觸殘疾人,他們其實和健全人一樣,都有著美好的追求和夢想。

當記者向航空總醫院副院長沈吉雲問道:“如果有其他醫院拒絕導盲犬進入,他們會有什麼理由?”

沈吉雲副院長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搖頭說,“我想不到他們有任何拒絕的理由,醫院是治病救人的,當然也服務盲人們,導盲犬是盲人的眼睛,我們不會拒絕。”

而對當下人們熱情推動接受導盲犬活動,他說,“其實這件事的象徵意義大於它的實際意義,因為北京只有7只導盲犬,就算他們每天都出門,對健全人的生活也造成不了太大影響。但對導盲犬的接受就代表著對盲人的接納和對他們權利的尊重,這是一個社會進步的標誌。”

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弱勢群體,每個人都有可能被逼迫著變成戰士,去為自己的權利奔走爭取。也許我們面前面對的是一個巨大而堅固的舊的觀念堡壘,但我們依舊可以從瞭解開始,慢慢接觸,然後接受。

先從瞭解做起吧,來看看導盲犬珍妮現在的生活:

她5歲了,每天都認真工作。她的主人專門為她寫了一本書《媽媽,我是你的眼》,她甚至有自己的微博@導盲犬珍妮,並擁有15萬粉絲。她希望可以跟主人一起自由地在全中國的土地上自由地行走。用關注的眼神去關懷她,讓她們走進我們的生活裏,最後我們會發現,有導盲犬的世界,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