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盎司重的老師所教的愛心功課

多年來,我一直都會用4月的最後一周,讓人們瞭解實驗用動物所受的痛苦。每次想到世界實驗動物周,我就會想起拉特斯基。

拉特斯基是我給多年前從大學心理實驗室帶回家的一隻小白鼠起的名字。這個小動物給我上了動物權利第一課。

我的大學心理學入門課實驗是用3天不給水喝的老鼠,放在“斯金納箱”內(由BF斯金納發明的一種籠子,籠內口渴的動物按下小棍,就會有幾滴水流出)。下實驗課後,這些老鼠被一併放在一個垃圾桶,倒入氯仿蓋上蓋子。

學生可以報名參加實驗,將電極植入到老鼠的頭蓋骨,證明大腦的電刺激可以影響行為。在植入過程中,一個立體定位裝置固定著老鼠的頭,連接的金屬棍從兩邊的耳道塞入,戳破耳膜。“這一過程對老鼠有什麼影響呢?”,教授以一句玩笑回應了我對老鼠的關注。“嗯,我想他明早沒法聽身歷聲了。”雖然我對他冷漠的話感到震驚,不過我自己已經麻木到無動於衷地進行實驗了。

有一天,我從實驗室帶了一隻老鼠回家。“拉特斯基,”我這樣叫她,在我臥室的籠子住了好幾個月了。她在籠子裏的舉動和我所瞭解的老鼠沒什麼不同。但是,當我敞開籠門,讓她能四處走動時,我開始發現沒料到的事。經過數天在籠門口謹慎的嗅來嗅去,她開始考察外面的世界了。她在我的注視下探索我的公寓,她對我和我的朋友們發生了興趣。

她漸漸變得越發友好。如果我在躺著讀書,她會爬來,站在我的胸上。她會等我輕撫寵愛,如果我沒有給她足夠的注意力,她會輕輕咬我的鼻子然後馬上跑開。我知道,她銳利的牙齒本可咬穿我的皮膚,但她總是小心地嬉鬧。

我意識到街頭的老鼠于老鼠正如流浪漢于有家之人。有食物,水和溫暖的居所,老鼠大多是友好、好玩又特別乾淨的。如果不是被迫生活在不潔的籠子裏,他們的皮膚有股獨特的香水般的氣味。像貓一樣,她會花幾個小時仔細梳理自己。

有一天,我注意到她皮膚上有個腫塊。隨著時間的推移,腫塊漸漸長大,因為她不是狗、貓或農場動物,幾乎不可能找到能治療她的獸醫。最後,我說服了一個專門給實驗室動物治療的獸醫取出腫塊。這是個腫瘤。

因為老鼠對其身體非常講究,會不懈地去掉身上的任何污垢,所以手術後要給他們打上石膏,以防他們咬壞縫合線。當我打開拉特斯基身上的石膏時,她痛苦地搖搖晃晃走了幾步,顫抖著。我發現,獸醫不僅摘除了腫瘤,而且無意中還摘除了她的尿道,就是連接膀胱的尿管,尿液從膀胱蔓延到她的腹腔,腐蝕刺激著她的腹腔內壁。

獸醫嘗試做了第二次手術來補救,但他非常不確定是否會成功。

朋友們都能理解關愛大點兒的動物,我發現幾乎沒有人能理解這個小哺乳動物的痛苦。儘管如此,非常顯然地,她是痛苦的。晚上她睡在我的手掌上,這樣如果她想咬縫合線我就會醒來。

不久拉特斯基的病情顯然惡化。重建的尿道關閉了,這使她極為痛苦。最後,我為她選擇了安樂死。

這個小小動物痛苦地蹣跚著擺脫石膏,在我的手掌中試圖咬出不斷刺激她的縫合線,這個栩栩如生的畫面一直令我難以忘懷。在隨後的幾個月裏,我開始思考我曾冷漠視之的所有其他動物的痛苦,我意識到,每個動物都是和曾在我手中的小老鼠一樣能遭受極端痛苦的個體。不論是為某種目的繁殖的動物,還是拴在某家後院飼養的動物,這種痛苦都是一樣真實的。

現在,作為一個執業醫生,我對他人如此普遍的抵觸慈悲心仍感困惑,自己也曾很久經歷這樣的抵觸。殘忍對待動物被診斷為反社會人格的一種精神病症狀預兆,然而我們卻沒有意識到肆意在自己生活中延續的殘忍。

前不久,我的母校寄給我一份調查,所問的是對我最有幫助的老師。我不知道他們能否理解我的答復。

原文 動物解放陣線 This Lesson in Compassion Weighs Just One Ou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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